青 蛇

一、梦魇
啊！又是你，我要杀了你！
隔壁厢房又传来老许的低吼，小许有些无奈，英嫂低头不语，两行水珠又在眼角低落。
三个月前，老许忽然夜里魔怔，如梦魇般嘶叫。
是你，你又来了，杀了你你一次还不够，想死二回？你别过来！别过来了啊。
老许！老许！你咋啦？被惊醒的英嫂慌忙推醒了老许。
浑身冰凉的老许迷离双眼惊恐莫名，它来了，青蛇又回来了！
二、祸起
静谧的小山村隐藏在茂密的丛林中，百十户人家散居在蔓延十几里的山沟，少年的老许同他的父亲老老许祖辈生活于此。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，相亲和睦，五畜兴旺。祥和的日子却在那一天噶然而止。
那只是寻常的一日，老老许同样起了个大早，拿上锄头，带上水壶，走向祖辈耕种的自留地。路有点远，山路蜿蜒伸展，犹如一条白蛇行进在山间林地。
“我手持钢刀把你砍，让你这财狼无处钻，哇呀呀”，前路扑啦一声，腾起一团彩云，野鸡！今天算你点背，晚上给孩子加餐就是你了。老老许放下锄头，直奔彩云而去。
一路狂奔，野鸡力尽，卧地不起。老老许狂喜，加餐有着落了！
拿起野鸡，扭断脖子，老老许非常舒心。寻摸着晚上就上两口小酒，这滋味，美！这还有一窝蛋，真美！
刚把蛋装上，一束青光电射而来，老老许一个机灵，这畜生，吓老子一跳！
定睛一观，一条青白大蟒昂首立身前，青环百环，环环相扣。一丈长短，三握粗细。蛇信嘶嘶，黄豆大的小青眼寒光阵阵，活似噬人的妖魔。
老老许心中一惊，坏了！蛋是这条蛇的。山里人，见条蛇再平常不过。在旁边树上撅了根棍子，老老许想把青蛇吓走了事。谁知刚把棍子拿起，青蛇电闪而至，喷薄的腥气扑面而来！
老老许一闪，躲过却没躲过蛇尾，青蛇盘旋而上，全身收紧。任凭棍棒加身，丝毫不松。
老老许气息骤失，心中感叹，要玩！用尽最后一丝气息，救命声响彻山林！
老许再见到的老父亲已成为青紫的一具尸体，青蛇，父仇不公戴天！
三、再遇
日子还在照旧，三年一晃而逝。
今天是你爷的忌日，走，去给你爷烧纸、填坟。
老许拉上小许， 走向老老许的最后归宿。
爹啊！我爷真的是被大蛇要死的么？
给你说过多少次了，不要再问！
坟茔上草木萋萋，杂草丛生。拿出酒和肉，点上纸与烟，
爹啊，三年了，找了三年，也没见那条孽畜，儿不孝呢
爹，谁给我爷坟上挖了个大洞！
小许声音传来，老许心中一惊。盗墓？不像，洞口只有脸盆大小，人也进不去。再说墓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。不过洞口确实很光滑，看起来进出很多次的样子。难道是什么东西？爹让蛇咬死，不能再让其他畜生糟蹋他的尸骨。
走，回家！
四、恶斗
老许小心的挖开洞口，拿出一条长棍往洞里乱捅。突然一股大力传来，身子向后边倒。一个碗大的蛇头出现在洞口。
青蛇！是那个畜生！
老许拿上铁锹，就要飞身而起，却见青光一闪，青蛇已窜出坟洞。
找了你三年，今天你这畜生送上门来了，咬死我爹还敢糟蹋他的安宁！扒皮抽筋就是今天你的下场！
绿豆大的蛇眼泛出仇恨的青光，一丈四五的蛇身盘屈坐立。老许铁锹一挥，青蛇头一摆躲开了老许的重重一斩，老许又是一斩，可又被那畜生轻松躲过，只是斩断了一颗树苗。青蛇似乎被激怒了，头抬得更高了，张着血红大口就要攻击老许。
老许侧身扑倒在草丛里，青蛇迅速游走到老许面前，就像长了四条腿。难怪村里人说蛇是天上龙的化身，只是没遇见大风大雨，否则就化龙升天了。大蛇摆动着身体，蛇信子伸缩的越来越快，不知哪一秒便会迅猛地发起攻击。扑倒在地上的老许瞬间绷紧了神经，急忙拿起铁锹，死死抓住最后的武器，抖着。此时寂静的连一声虫鸣都没有。老李看着眼前的青蛇有点后怕，蛇太大了，一张口便能吞下整个人。老许又想起父亲青紫的身体，身上汗毛直竖。
硬拼是绝对不行的，那样只有死路一条。老许向后急退，转身撒腿就跑。青蛇在身后蜿蜒追逐，速度极快。眼看就要追上，老许铁锹回身一挥，正好拍中蛇头。青蛇横飞几米，落地电射而起，直射老许咽喉。
铁锹再次挥起，这次是它的七寸！空了！念头一闪，腥气已经扑面而来。下意识中老许的双手紧紧抓住蛇头，浑身却被青蛇紧紧缠绕。
惨了！老爹当年就是这样，仿佛看到自己也想爹那青紫的尸体。忽然，老许发现蛇的七寸有一道伤口。呼出最后一口浊气，老许手伸进伤口奋力一捏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五、因果
老许醒来已是黑夜，病房里小许、英嫂守在床边。
爹你醒了,太好了！
怎么在这里？
是村里的英叔救了你，不过那条蛇跑了！
跑了？老许想起来那双闪烁寒光的绿豆小眼，心中寒意阵阵。
出院回家，从不做梦的老许噩梦连连。重复的梦境每天出现。
静谧的山谷中，一条小青蛇蜿蜒而行，另一条紧紧跟随。时光一转，两条蛇一是一丈来长。大青蛇农田捕食，却被人围住用铁锹活活拍死。
青蛇产下蛇蛋，外出捕食。回途却见一人把蛇蛋一个个抛碎尘埃，黄白相间，一地狼藉。青蛇惨鸣一声，电射向仇人咽喉，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杀毙，自身七寸却也重创。修养三年盘踞其墓，让其死后不得安宁。老许梦中再现与蛇搏斗，却始终无法摆脱青蛇撕咬，浑身遍体鳞伤。
绿豆青眼仿佛再说，你让我断子绝孙，我让你家族永世不宁！